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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地无拘束 (第3/13页)
望,向一个城门鬼卒打听,那鬼卒埋怨道:“这位老仙师,还不是您老人家赏赐了那枚小暑钱,将军大人自个儿去女儿坊快活了,我们这些当差的反正是没能喝上一顿酒。” 陈平安一脸无语模样,哀叹一声,转头就走,然后又转回头,丢出一枚雪花钱给那鬼卒,叮嘱道:“记得跟你们将军说一声,明儿我还来你们铜臭城,一定要在啊。” 鬼卒接钱后大喜,点头哈腰,嚷嚷道:“老仙师只管放心,明儿小的便是绑也给将军绑来。” 陈平安回到青庐镇客栈后,继续闭门不出。 鬼蜮谷北方京观城,高坐白骨王座的城主高承缓缓收起手掌。当看到那个年轻人没能瞧见城门的福星鬼物后,便大失所望返回青庐镇一幕时,他讥讽一笑。此时此刻,高承不再白骨嶙峋,而是恢复了生前模样,只不过依旧相貌平平。 明天再去铜臭城?高承想起那只被年轻人悬挂腰间的养剑葫,轻轻按住刀柄,开始等待贺小凉离去。 青庐镇里边的光景高承可以看得到一些,准确说来是两处,但是每次窥探必须慎之又慎。一来,严格意义上说,青庐镇其实不属于鬼蜮谷这方小天地;二来,有竺泉盯着,又有披麻宗一件重宝压阵,掌观山河的神通运用起来十分凝滞模糊,只能勉强看个大概。但是即便那两枚棋子为此泄露了行踪,还是很值得的。 高承其实更希望那个年轻人能够走出青庐镇,往北方多走几步。 看样子,那个家伙一定会继续北游的,现在就只等那个姓贺的小道姑离开鬼蜮谷即可。她在京观城内,再加上那个臭名昭著的姜尚真,形势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高承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按住王座把手,是两颗亡国皇帝的头颅。 夜幕降临,流霞舟缓缓升空。高承站起身,瞬间来到宝舟之上。 贺小凉望向这位京观城城主,似笑非笑。 高承蓦然想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真相,放声大笑,以拳捶胸,沉声道:“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如此做,可这些弯来绕去的我都不管,总之只要成了,我京观城将来必有重谢!” 贺小凉不予理睬,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高承不再耽误宝舟离开鬼蜮谷,很快就返回京观城王座,并且大手一挥,主动在流霞舟去往的天幕方向,在鬼蜮谷与骸骨滩之间打开了一扇大门。 姜尚真果然没有坐流霞舟,继续在墙头上散步,仰头望向天幕那处如同门扉的窟窿,流霞舟一闪而逝。 重返骸骨滩后,身后大门瞬间关闭。 骑鹿神女小心翼翼问道:“主人,这是为何?” 贺小凉淡然道:“世间道侣总是福祸相依的,而我贺小凉更是以福缘深厚著称两洲,所以我若是有了一位道侣,那么他自然可以福缘不断。双方距离越近越是如此,而我在本命相冲、消磨道行的京观城内,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骑鹿神女有些言语凝滞:“所以我才会走出画卷?所以主人才会故意来到鬼蜮谷,又在今夜离开?” 贺小凉一言不发,骑鹿神女脸色惨白。过了一会儿,贺小凉突然转头,微微张大嘴巴,脸上不辨情绪,最终恢复平静,深深望了一眼南方。 骑鹿神女战战兢兢,贺小凉转过头,只说了一个字:“走。” 京观城内,姜尚真瞥见那堪称匪夷所思的一幕后,狠狠抹了把脸:老子这次是真服气了,这也能想得到、做得到? 高承猛然站起身,怒气冲天,怒吼道:“飞剑留下!” 大圆月寺内,老僧仰头望月,双手合十,微笑道:“善哉。” 青庐镇南边客栈屋脊处,两次金光闪烁后,一位换上了一身金醴法袍的年轻剑客刹那之间便来到天幕不远处,手持剑仙一剑劈开了天幕,御剑直去披麻宗祖师堂。 竺泉按住刀柄悬空而停,目视北方,非但没有拦阻,反而帮那个先前悄悄找了她一趟,然后双方做了笔不小买卖的年轻剑仙盯住北边的动静。 京观城内,一名身高千余丈的白骨刀客轰然现身,竟是要一刀劈开天地屏障,去往骸骨滩外追杀那个年轻剑仙。 姜尚真哈哈大笑,丢出一张比先前两张儿孙“雪花钱网”更加巨大的祖宗网,缠住白骨脚踝,狠狠往下一拽。 姜尚真一掠而起,以一片柳叶开天地,竟是完全舍了那张价值数十枚谷雨钱的重宝大网不要了。飞出天幕窟窿之际,姜尚真转头笑道:“你这骨头架子来打我啊,来打我啊,来啊,不来你就是我周肥大爷的乖孙儿……” 他嘴上撂着狠话,半点不耽误脚底抹油就是了。 鬼蜮谷内,竺泉出刀,一道白虹从南往北,砍在巨大白骨的腰部。 更有一剑如虹,起始于白笼城,斩中白骨头颅处。 竺泉咦了一声,问道:“蒲骨头,你这是作甚?垂涎我的美色已久,所以才妇唱夫随?” 蒲禳淡然道:“我辈剑客行事,天地无拘束。” 两人一个出刀,一个出剑,阻拦高承撕裂天幕屏障。 骸骨滩外,陈平安一路御剑向披麻宗本山的祖师堂,抹了把额头汗水,咧嘴一笑:我也是一剑破开过天幕的人了,痛快。 披麻宗祖山名为木衣,山势高耸,只是并无奢华建筑,修士结茅而已,由于披麻宗修士稀少,更显得冷清,唯有山腰一座悬挂“法象”匾额、用以待客的府邸,勉强能算是一处仙家圣地。 三天前,木衣山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