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湖上_第二节突发洪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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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突发洪灾 (第2/2页)

从不同的角度奋勇杀出,有的双手劈开波浪,有的埋头冲开激流,有的用根竹篙撑起身子脚踩浪尖飞奔,有的划来小渔船接应。
  一个又一个小孩得救了。
  陈五奶得救了。
  我和于齐军都为之庆幸。我俩清点着人数,已有七个小孩被渔民救起。
  这时,只听陈五奶大声呼喊:“还有一个!还有鸡婆没救上来!”
  我俩看见一个身背竹筒的小孩被大浪卷到离我俩大约一百多米的湖面。
  这时,听见湖上一片喊声:
  “秋萍嫂的伢儿小洪得救了!”
  “少军哥的女儿阳阳得救了!”
  “长庚叔的伢儿菱砣得救了!”
  “拐哒!拐哒!鲤鱼嫂的伢儿鸡婆没看见哒!”
  于齐军朝岸上大声回应:“鸡婆在这里!”
  说着,他飞也似的冲下堤坡。
  我也毫不犹豫地冲下大堤,看见鸡婆背脊上捆绑着一个大竹筒,正被无情的浪头卷过来,四肢拼命地挣扎着,从漩涡里浮出,往下游漂去。
  由于上游位于桠杈堤的那座矶头起到的减冲作用,这一段水面的流速稍微平缓一些。
  眼看鸡婆接近岸边了,可又一排大浪袭来,一下把鸡婆推到离岸十多米远。
  我前面的于齐军边跑边甩掉身上的衣裤,跳进激流,伸手去抓鸡婆。
  我甩掉了鞋子,衬衣和长裤都来不及脱下,几乎与于齐军同时扑进滚滚洪水,我俩相互鼓励,劈开凶猛的波浪,追赶水里的鸡婆。
  我俩与洪水经过一番搏斗,终于合力救起了鸡婆。
  于齐军对我说:“鸡婆是鲤鱼嫂和鱼籽胆的儿子。”
  我俩把他放在堤坡上,一边呼喊,一边抢救,一股股浊水从鸡婆嘴巴里、鼻孔里流出,泛白的脸上渐渐有了几丝血色。
  这时,又听见有人惊呼:“这是怎么搞的唦?落水的孩子都救起来了,唯独没有看见哑巴!”
  “未必哑巴被大水冲跑哒!”
  “五奶你看见哑巴没有?”
  陈五奶吃力地回答:“哑巴没送到我船上来。”
  “看看!那里是不是哑巴?”
  我顺着喊声望去,看见一头大水牛浮在洪流中,正从上游顺势而来,水牛脖子上捆绑着一个小孩,嘴里发出嘶哑的哭声。
  渔民们都说:“哑巴!那是哑巴!”
  哑巴越来越近了。
  眼看驮着哑巴的大水牛眨眼间就会从面前漂过,可距离哑巴最近的渔民,手里都救有一个小孩,或是一个老人,再也腾不出手去救哑巴。
  这时陈五奶对搭救她的年轻人说:“波儿!我反正是要死的人哒。你莫管我了,快去救哑巴。”
  于齐军告诉我,那个年轻人名叫李清波,是条汉子。不管陈五奶怎么央求,李清波不肯松手。
  陈五奶骂道:“清波你个蠢家伙!你救起我,我已经黄土齐颈了,也活不了几天了。哑巴还是个伢秧秧儿,长大了还做得大事,你救起她比救起我有用得多。”
  陈五奶企图从李清波手里挣脱。
  哗哗,哗哗;滚滚湖水,奔腾湍急,犹如野马驰骋。
  水里的大水牛和哑巴,被大浪席卷,一时被抛出浪尖,一时被跌入浪底,向下游漂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一分一秒,对于人的生命来说何等宝贵。哑巴还沉在旋转的激流中。
  渔民个个心急如焚,拼命呼喊。
  就在大水牛和哑巴从面前漂过之时,无论男女都一手紧抓着刚从水里搭救起的小孩和老人,一手朝大水牛伸了过去。
  一个大浪袭来,大水牛和哑巴被冲去了十多米。
  渔人们将手里的小孩和老人推往岸边,赶紧顺着流水往下追。
  这时,迎面一只小五斗渔划子像一支离弦的利箭,逆流而上,站在艄舱里驾动双桨的高大汉子,甩掉脑壳上的圆顶芦苇叶子斗笠,一个鱼鹰收翅,扎进湍急的洪峰。
  眨眼间,他的脑壳钻出波涛,甩掉头上的水珠,伸手抓住大水牛,拖近他的小五斗渔划子旁边,连牛带船一起推向滩岸。
  渔民们都围拢过来了,惊讶地看见大水牛顽强地喘着粗气,被捆绑在大水牛脖子上的哑巴一嘴的白沫,满脸泛白,不知是死是活。
  高大汉子利索地从大水牛脖子上解下哑巴,伸手探了探两只鼻孔,对着急的渔民们说:“活着!活着!这女儿命大,还没有死!”
  渔民们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高大汉子惊诧地发现水里还有一双手牢牢地托举起哑巴。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渔人们又感到紧张起来,心里不禁发问:这是谁的一双手呢?这是死人的手呢?还是活人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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