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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第2/3页)
亲戚苦苦哀求,总算借得百两银。我阿娘将那百两银买作银耳,又苦求家父旧友,随他的船去泯州贩卖。阿娘褪了钗环,挽了发髻,换了男装,这笔买卖能成,家中许就有改善。可恨,栖水上贼匪猖獗,如云水寨说是不伤人性命,上了船后却也胡打海摔。阿娘买的那些银耳泡了水,没几日便坏败掉,连着阿娘受了凉,一病不起。” 梅萼清轻叹口气。 齐勉苦涩一笑:“我那时在书院求学,回来……回转家来只有家父旧友送回一具棺木。替□□道?劫富济贫?英雄好汉?可恨可笑。云水寨于付忱有活命之恩,于我却是破家之仇。” 梅萼清看着水波平静的栖水,道:“唯盼有一日,栖水上商船往来无忧。” 齐勉收起伤心事,问道:“先生与楼知州不和?” “此话从何说起?”梅萼清惊诧。 齐勉笑道:“先生既想暗地取走云水寨的财物,想必不会再知会楼知州,这?” 梅萼清哈哈大笑,挤了下眼,道:“小知州喜好剑走偏锋,云水寨这笔钱财落他手里,必会投入军中,抑或让捉钱人钱生钱,虽也是良策,只我想填湖造田。” 齐勉道:“先生的血米引来不少商家,不尽够?” “远远不足,就是云水寨的这笔钱也是杯水车薪。”梅萼清笑道,“此乃长计,没个三五载,不见其效。 ” 齐勉思索,道:“农为根本,先生所虑极是。” 梅萼清道:“小知州不是不知这个道理,只他出身权贵,干不来可着头做帽的事。我估摸着依小知州之见:这些钱入农桑不过微末,还不如放别处,犹显重要。小知州喜拿一贯钱办半贯钱的事,不喜半贯钱办一贯钱之劳。可栖州围湖造田,朝廷也好,栖州官府也好,哪里拿得出一贯钱。” 齐勉道:“我看楼知州的榷场办得有声有色,再兼又有石脂产出,栖州就算不是肥庶之地,也不再是块弃之可惜的鸡肋。” 梅萼清摆摆手:“朝堂之上,不是圣上一人说了算,户部各样支出,都有去处,剜下国库一大块肉来栖州,我怕有官要碰死堂上以求清名了。” 齐勉道:“朝堂上莫非连半个有识之士也无?” 梅萼清笑起来,看齐勉的目光满是温和,道:“匿身水寨,齐郎未曾失掉锐气啊。因你是栖州人,栖州纵有万般不好,亦有一分好,可外人看栖州,却无多少可取之处。有了石脂之后,朝堂官员更是无心栖州农事,巴不得栖州专心出产石脂才好。” 齐勉皱眉:“石脂到底是无根之物,泽有竭时,想来石脂也不会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梅萼清道:“竭时再治农桑未为不可。” 齐勉哑然。 梅萼清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 齐勉忧心道:“楼知州若是知晓先生截云水寨的财物,会不会怪罪先生,再处处使绊,官大压死人,他若寻你麻烦,却是避无可避。” “你只管放心,小知州虽是个翻脸如翻书的,难得却有赤子之心,你不为私利而谋,他不甘不愿,末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最多阴阳怪气地嘲你几句,过些时日,翻过一篇,便也过去了。” 齐勉不由笑:“这倒难得。” 梅萼清可惜道:“就是做事过于随心,好在人在栖州,要是在禹京,御史也不用干别的事了。”光一个楼淮祀就能让他们笔秃嘴皮薄。 齐勉又是一阵笑:“既如此,等方都尉动手,我们拣了小道截了云水寨的财物去。 ”又可惜道,“早年他们劫了好些字画古珍,徐家兄弟不知其价,全堆在库中,付忱来后,全暗地脱手卖去了邻州,着实可惜。” 梅萼清道:“时不可追,这也是无法之事。”心中则道,脱手卖了也好,字画古珍都是贼脏,追查失主又无从着手,最后还是押在库中,反倒更为可惜。 他们等得小半时辰,云水寨忽然火光冲天,显见起了冲突。 齐勉道:“少不得有场恶战,唯徐泗才能将人拧成一股,徐方与付忱威重不够,领不了头,服不了众,定然四分五裂,有降的,定也有抵死顽抗的。” 梅萼清淡淡道:“‘和’用血浇灌才得开花结果,不然便是镜花水月,虚虚搭就,摇摇欲坠。”这些贼匪,尽屠了可惜,不死上百千众,却不足以威慑余孽。 齐勉深以为然。 几个小杂兵爬上船杆,离得远,看不清状况,请示了梅萼清,一个后仰翻入江中,飞快地游向云水寨。他们几可算得在水中长大,入水如化鱼一般,不多时,打了个来回,道:“明府,有一小股水匪和方都尉打了起来,岸边水都红了,不知死了多少人。” “降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