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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6节 (第2/2页)
被伙计领走了。 娴娘没动,在时雍身旁站了片刻,一脸笑开,言词间有几分试探。 “回锅肉和黄金豆腐丸子是小店才有的菜。小娘子第一次来,怎会知道?” 时雍靠着椅子半阖眼皮,神色淡淡,“曾听一位友人说起。” 娴娘的笑容徒然凝滞。 时雍夹起一个炸得金黄的豆腐丸子,吃得心满意足。 “是这味。” 娴娘神色再变,“冒昧问小娘子,你那友人贵姓?” 时雍不看她,自顾自地说:“回锅肉是用蚕豆酱炒的吗?我那友人说,回锅肉必用店里的秘制蚕豆酱烹饪,方得人间美味。” 娴娘双手揪着衣裳,一颗心忽上忽下,也不知是喜还是忧,表情惶惶不安。 “小娘子的友人,是否姓……时?” 第7章 阿拾的第三个秘密 “唔。” 时雍看了娴娘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笑道:“我友人说,人若相识,不必拘于姓甚名谁,做甚营生。” 不必拘于姓甚名谁,做甚营生。 娴娘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突然掩面,湿了眼眶。 “是她,是她。想我当日落难,她也这般说法——罢了罢了,过往恶浊不必再污了贵客的耳。” 娴娘扭过身子大声叫伙计。 “把我圆角柜里的青梅酒拿来,我要与这位贵客畅饮。” 时雍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肉细嚼慢咽,穿的是粗布衣裳,气度风华却恁生矜贵。 娴娘一直看着她,等酒水上来,坐在她的对面,昏昏然给自己灌了一杯,拭了拭眼角,便哭起“友人”,期期艾艾的嗓子娇脆哽咽。 “我放了荷花灯,祭了香烛纸钱,不晓得她能否托生到一户好人家,不再受这恶罪。” 托生? 时雍夹菜的筷子微顿,“你知道了?” 娴娘与她对了个眼,红着脸说:“我有个老相好,在诏狱做牢头。自打她进去,我便抹了脸皮不要,求上门去找他,想送些吃食进去……哪知,她一口没吃上,就孤伶伶去了。” 憋了好些日子,娴娘找不到旁人说时雍的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时雍的友人,她便哀哀地说了起来。 “那时也劝她,不要乱了规矩,酿出祸事——瞧我,她是我的恩人,我倒说起恩人的不是。” 看时雍不语,娴娘越发伤心。 “我生生哭了好几回,左右想不明白,那个让她一门心思扎进去连命都不要的男子,到底是何人。她下诏狱,死无葬身之地,那人可曾心疼她半分?” 时雍抿抿嘴,微微一笑,拎起一粒金黄的豆腐丸子,看了半晌,丢入嘴里。 “乌婵可有来过?” 听到她提及乌婵的名字,娴娘漂亮的脸僵硬片刻,更是把她当成时雍的至交好友,眼泪扑籁籁往下落,一张绢子湿透也拭不完泪珠子。 “她出事后,乌班主便闭口谢客了。贵客是找乌班主有事?” “唔。”时雍慢慢一笑,“我没有银钱付给你。还有那位小哥,得劳驾你照顾几日。所需多少银钱,你一并算出来,去找乌婵结算。” “这……”娴娘尴尬,连忙摇头,“羞煞我也。你是恩公友人,我怎能收你的钱?” 时雍笑了笑,“你把今夜之事告诉乌婵。就说时下多有不便,我过些日子再找她还钱。” 娴娘不知她什么用意,一双妩媚的风流眼顾盼不解。 “但有一点。”时雍默然片刻:“这事不可让外人知道。” “我晓得,我晓得,贵客尽管放心,不该说的话,自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不惹麻烦。” 娴娘说着又抹泪,“不瞒您说,听得那些人辱她,羞她,我便想变成个爷儿,打得他们做狗爬才好。” “不必如此,是她该骂。”时雍说道,缓缓眯起眼。 一碗米饭很快入肚,她放下筷子就起身告辞。 “娴姐,等那小郎回来。你就说,要拿他的东西,就乖乖在这儿等我。”